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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建刚 | 汉涛公司与爱帮科技公司不正当竞争纠纷案评析

商建刚 知产前沿 2024-01-02

本案看点

Ⅰ. 以不同的案由提起的诉讼是否会构成重复起诉，如何处理在后诉讼和在前诉讼的关系？
Ⅱ. 原始数据赋权的条件以及数据爬取的边界？

案件&当事人信息

案号：北京市第一中级人民法院(2011)一中民终字第7512号
原告：上海汉涛信息咨询有限公司
被告：爱帮聚信（北京）信息技术有限公司

基本案情

本案是汉涛公司针对爱帮科技公司整体经营模式和整体经营行为提起的不正当竞争之诉。原告汉涛公司发现，被告爱帮科技公司通过爱帮网长期大量复制原告大众点评网站内容，认为被告通过“搭便车”的行为，获取不当的浏览量和竞争优势。故，原告诉请判令爱帮科技公司立即停止不正当竞争行为，在爱帮网首页明显位置公开赔礼道歉、消除影响，赔偿经济损失900万元、诉讼合理支出5万元及诉讼费用。
被告爱帮科技公司辩称，原告对大众点评网站内容不享有排他性的独占使用权，被告作为搜索引擎提供商使用搜索结果中的摘要内容，不构成不正当竞争。同时，被告并未实施原告诉称的复制网站内容行为，其采用的服务模式是生活搜索服务行业的通用模式，符合法律规定、行业惯例和公认的商业道德，请求驳回原告全部诉讼请求。

法院判决（仅摘录与数据爬取有关的判决项）

一、爱帮科技公司停止在爱帮网（www.aibang.com）使用源自大众点评网的商户简介和用户点评；二、原审判决生效之日起十日内，爱帮科技公司赔偿汉涛公司经济损失及诉讼合理开支共计五十万元；三、汉涛公司生效之日起十日内，汉涛公司赔偿爱帮科技公司经济损失及诉讼合理开支共计二万一千元。

案件评析

Ⅰ.以不同的案由提起的诉讼是否会构成重复起诉，如何处理在后诉讼和在前诉讼的关系？
在本案之前，双方曾经发生多次诉讼，包括：（2010）海民初字第4253号案和（2009）一中民终字第5031号案。前述两个案件都是以著作权侵权为案由，以大众点评网上不同部分的商户简介、用户点评为事实审理范围。
其中，（2010）海民初字第4253号案已判决爱帮科技公司停止侵权并赔偿2.5万，但该判决已明确表示“审查范围以汉涛公司提交的对比表为限，停止侵权以判决书附表为限”。而（2009）一中民终字第5031号案裁定驳回了汉涛公司的起诉。现在审理的案件是汉涛公司针对爱帮科技公司整体经营模式和经营行为提起的不正当竞争之诉。
那么，汉涛公司在本案提起的本诉是否违反“一事不再理”原则呢？法院认为，（2010）海民初字第4253号案判决书已就其附表内容判决爱帮科技公司赔偿2.5万，原审法院在审理本案中会予以考虑，如最终认定爱帮科技公司承担赔偿责任，则会在赔偿数额上相应酌减。
针对同一事实分别从著作权角度和反不正当竞争法角度提起诉讼，可能会构成一案两诉。判断一案两诉的核心标准是：被控侵权行为。如果对属于自然事实的被控侵权行为进行不同角度的诉讼，事实相同则可能构成重复诉讼。以不同的案由提起的诉讼是不一定会构成重复起诉。但是，法律关系或者称之为案由、损害赔偿的金额等是考量是否构成重复诉讼的重要因素。即如果已经按照某个法律关系进行了评价，现又按照另一个法律关系再进行评价时，在损害赔偿方面，在后的赔偿额需要考虑在前已经赔偿的部分。
本案正是如此，在后通过反不正当竞争法进行评价时，虽然包括在前以著作权法提起的诉讼中的事实，但法院仍需全部进行审理，不认为构成一案两诉。只不过对于著作权部分已经赔偿的金额需要在反不正当竞争法案由中酌情考虑扣除。
Ⅱ.原始数据赋权的条件以及数据爬取的边界？
法院认为，大众点评网的商户简介和用户点评是汉涛公司搜集、整理和运用商业方法吸引用户注册而来。汉涛公司为此付出了人力、财力、物力和时间等经营成本，由此产生的利益应受法律保护。因此，其他经营者使用垂直搜索技术的网站对特定行业网站信息的利用，应控制在合理的范围内，不得对该特定行业网站造成市场替代的后果。爱帮网的商户简介和用户点评已经构成对大众点评网相应内容的实质性替代，必将不合理的损害汉涛公司商业利益。
本案提出了数据收集赋权以及数据使用的两项原则。
首先，对于数据收集者自行收集、整理或者采取商业方法吸引用户提供的原始数据，收据收集者付出了相应的人力、物力、财力和时间等经营成本，由此产生的数据资源持有权受法律保护。这是原始数据赋权的条件。
其次，数据资源持有权不是绝对权，并非任何人均不能使用。数据资源持有人以外的主体对原始数据的使用、爬取应遵循“最小、必要”原则，不能超过合理限度，造成对数据资源持有人的数据产品或者数据服务造成市场替代的后果。这是原始数据爬取的边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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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商建刚

编辑：Shar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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